他就是溫暖純良有擔當的人,哪兒像我,骨子里裝的都是現實跟冷漠。
喬言側頭瞪住柏知樾現實不好嗎冷漠不好嗎這一年多,我學會了這兩點,不是活的比從前好
你真學會了嗎柏知樾冷笑。心想,可你不還是惦記著他的柔軟和善良嗎。
喬言不想跟柏知樾探討這個問題,也不想去剖析蘇杭的心路歷程。他們三個或許有著十分接近的性格底色,但對外表現出來的,是截然不同的三種人。
一年半前,喬言覺得梗在她跟蘇杭之間的是人命,可一年多過去,她發覺,她不想跟蘇杭談論感情,是因為這段感情再往后走,蘇杭擺脫不掉的環境會再次把她拽回去。
傷她的人走了那么幾個,她的恨也漸漸消弭。但那段狗血的、痛苦的過去,那個她已經割舍的家和再沒有聯系的父親,以及她很少想起的蘇霽,她都不想再觸及。
她總在冷漠時想,即便沒有蘇杭,她也能活得很好,這一年多就是證明。
今后蘇杭去英國,她去上海,他們念著都還不錯的學校,各自有閃閃發光的未來,即便人生無法相交,各自活出自我,也挺好。
雨停了,空氣的味道總是更好聞。喬言又一次給自己洗腦成功,她輕盈地踩在水坑的邊緣,克制自己回憶傍晚那場雨,她想,只要不見他,心就能硬。
他總是要走的,去英國、去遠方、去離她很遠的未來。
只要不見面,她就還能做真正長大了的勇敢的喬言。
柏知樾看著喬言踩踏雨水的靈動背影,很難將她跟一年多前,那個拘謹的,悶起來像葫蘆,開心時也不會大笑的女孩重合。
她長開了,性子也從溫泉變成烈酒,做事及其有主見,低頭和哄人死都學不會,但說難聽話卻比誰都厲害。
她明明才十八,卻把自己活成更成熟的模樣。
不知道她在蘇杭面前又是怎樣的狀態,也不知道這個謊言,她打算如何去圓。
柏知樾不動聲色地牽了下唇角,忽然覺得往后的故事,說不定會很精彩。
蘇杭隔著一條馬路,看著喬言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柏知樾雙手插著兜,漫不經心地跟在她身后。
他們的世界好像拉起一道天然的屏障,而他是隔絕在外的第三者。
可她真的喜歡柏知樾嗎那為什么他吻她的時候她第一反應不是把他推開。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所以沒看見他眼睛里她自己的樣子,她明明在沉淪,可沉淪之后,她謊稱是她頭暈。
是啊,第一次,頭暈很正常。但他親她別的地方時,已經過去了一刻鐘、甚至是半小時,她該清醒了,可她不僅沒醒,她的手還掛在他脖子上
蘇杭覺得今晚他等不到她的電話了。他想了想,打給另一個人。
次日清早,喬言被客廳里的動靜吵醒,她醒了醒神,聽見周慧寧說話的聲音。
快進來蘇杭,你能來,我太高興了周慧寧興奮的語氣根本掩飾不住她的激動心情。
媽媽是個怎么樣的人,喬言太過清楚。她雖然灑脫,卻很念舊,她喜歡蘇杭,也一直感激她離開家的那些年,蘇杭對她女兒的照顧和陪伴。
所以在她心里,蘇杭自然是貴客。
喬言躺倒,繼續裝睡。
小雨,別睡了蘇杭來啦誰承想下一秒,周慧寧就高聲叫她的名字。
喬言把頭捂在被子里,裝作沒聽見。
沒事,我進去叫她。她卻又聽見蘇杭對周慧寧這樣說。
喬言立刻起身,走過去把門反鎖,穿內衣,扎頭發一氣呵成。
之后她打開門,這么早啊。
蘇杭扶了扶鏡框,低聲道你不鎖門我也不會直接進去,不過就算我直接進去,你穿了什么沒穿什么,我看或者不看,也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