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行尋找安全的地方藏好”這句話是留給蘭那羅們的。
但在夜叉衣袂翩飛之時,小小的蘭那羅已經抓住了夜叉的衣角,疾行的風將頭頂的葉子都吹得蔫了下來。
奔疾的夜叉,以及三只掛在夜叉衣角上的小蘭那羅共同踏上了前往搖籃的道路。
搖籃中,黑袍的男人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中穿行,他身法虛幻縹緲,如黑夜盡明時分晨曦的一道浮光掠影,恰似一只尖尾雨燕踏水無痕。
當他跨過一道無形的屏障之時,夢境中的生活場景驟然隔了一層薄霧,將他自己與搖籃之夢隔絕開來。
他握著彎弓的手一緊,閉目感受著周圍的空間波動。
“噠、噠、噠”凡人手中提著一包蜜餞,面容含笑,步伐穩健。
“嘀嘀”水聲落過屋檐,侵染血氣。
“砰砰砰”不安與恐懼的心跳聲越來越近,好似那越敲越重的鑼鼓。
當那鑼鼓聲醞釀到極致之時,一切都歸于寂然,成為萬千浮夢中不起眼的一粒塵埃。
閉目的男人將手指搭在墨金彎弓的弓弦上,金色的箭矢凝聚著巖巒的力量,緊繃的弓弦將指尖割出一道赤色血線,順著弓弦與箭矢覆蓋上整把彎弓
血氣蔓延到微生的鼻尖,他驟然睜眼,明煌的金擊退深沉的墨,占據他的眼珠
“破障”箭矢離弦,裹挾著純凈的凈化之力,破除噩夢的迷障
那迷障如同碎裂的鏡面一遍,湮滅為閃光的浮塵,露出鏡面之后蛇尾魔神似笑非笑的美麗面龐,在夢境的加持之下,漆黑的蛇尾也美的如同靜謐的星夜,安詳、奪目、駭然、驚心
被暫時竊用的權能自然比不上夢之魔神本身,微生沉眸不語。
夢之魔神卻低低笑了起來,蛇尾妖嬈扭動著,如瀑的長發瘋長起來環繞至腰間,都不及她面上的一抹猩色。
昳麗、誘惑。
這是蛇尾魔神力量施用到極致時的體現。
“行走于夢中者,必將諸世之秘都奉獻于我”
她綺麗殘酷的面容中展露出位高權重之人獨有的俯視,以及夢境的權能所賦予她看透一切的全知目光“你本應是一位特殊的魔神,我看見了,你所在的山河崩裂,那明煌的金,與你此時的雙目一般無二。”
她的目光穿透久遠的時光,遙遙地落在那最初的本源身上。
她窺探的并非是時間的奧秘,而是記憶的漣漪。
“特殊的魔神,呵。”微生的眉眼間染上沉意,“一誕生就注定要經歷滅頂之災而死的魔神,又有什么特殊的余地”
他早已忘卻這一切,若非在這夢境之中被窺見最初,他也不會回想起自己也本應為魔神之身。
正是窺見那無常的命運,他才自愿放棄了魔神的位格與爭奪神位的資格。
他想看見的是山風拂過清泉,云朵擦過飛鳥,看摩拉克斯在角逐中奪得勝利,看璃月的子民生活無憂富庶,在任何時刻都有保全自身之力。
他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位同行的故友,希望這浮世千百年來,他都可與他們同行。
夢之魔神嗤笑一聲,似是嘲諷,但并未發生的事情,即使得以窺見也并無意義,她此刻唯一的目的,便是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