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第一次看到“愛情”這個詞的時候我還很年幼,我問媽媽那是什么,媽媽用指節在我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說小孩子別瞎問。
后來我稍微長大了一點,同學之間流行一些浪漫又青澀的愛情小說,也有些人在老師和家長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摸摸地進行著類似“愛情”的游戲,于是我也問過他們,愛情是什么。
他們說愛情就是在一起,還興沖沖地問我,要不要給我也介紹一個對象。
我說我不想戀愛,只想要一個答案。
他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然后各自回去了自己的戀人身邊。
于是我依然不太能理解愛情是什么。
在一起嗎可后來,有的愛跨越了山海,有的愛跨越了時間,而絕大多數“在一起”的愛情既沒跨越山海,也沒跨越時間,只在日常瑣碎的柴米油鹽之間就化成了泡影。
再后來,我似乎有了喜歡的人,那是一段荒唐的,仿佛更像是白日做夢的感情。于是我問我自己,愛情是什么。
那個時候我自己內心的答案是一種一廂情愿的寄托,一種支撐著人可以不被殘酷的現實壓垮的夢想,不必在一起,不必擁有,只要放在腦海里,放在心里就好了。
我一直這樣回答自己,可有時候我也會產生這樣的疑問真的不必擁有嗎,我真的,沒有一點點的愿望嗎
沒有和沒辦法有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我很清楚這一點,我沒辦法騙過自己。
所以我知道,那種自欺欺人的念頭其實也不是我期待的答案。
直到那一天,他走進了我的店里,對我說出了第一句話
“日安,請問這里是在招聘店員嗎”
“我叫田中太郎,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在這里工作。”
我才終于有機會明白,愛情就是這個樣子。
我曾經獨自走過風雨肆虐的雨夜,被雨水淋濕的時候,我不止一次地期望,能有人撐傘走過我身邊,邀請我同行。
直到這片月色鋪滿的樹林間,在殘夏螢火蟲的光點的映照下,他向我伸出手,于是我明白,我終于等到了那個人,從今往后,我們都會一起走。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抬頭,看著眼前的青年。
心情還是會因為他的話而悸動,我能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頰邊攀上的夜風也吹不散的溫度。
但是我終于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都會不知所措,因為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我喜歡的人,他也同樣喜歡著我。
所以我不必費盡心思地思索他為什么會這么說,也不用絞盡腦汁地去想自己該怎么做才好。
怎么樣都好,因為我們在這里,所以怎么樣都好。
至于名分什么的,果然還是需要明確一下的吧。
我還記得之前有希子夫人問起的時候,我們因為認知的偏差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這樣的誤會今后不會再有了,因為我們終于成了彼此唯一指定的戀人。
被彼此承認的,可以向全世界宣告的戀人。
我踮起腳,雙手環過他的脖頸,他配合著我自然地微微俯身。于是我觸碰到了他的嘴唇。
柔軟的,原本被夜色浸潤上了一點涼意,但在短暫的觸碰之后就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得很燙。
今晚的月色很好,他也很好。
手掌自然地劃過他的頭發,任由柔軟的發絲在指縫間掃過,之后又順著脖頸,一路撫上頰側。
如果說還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話
“如果是景光就好了。”
因為還有沒做完的事情,因為還有潛藏在暗處、隨時威脅著我們安全的敵人,所以他沒辦法堂堂正正地以原本的身份出現,所以即使在現在這種時候,也沒辦法卸下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