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王子騰之前就投靠四皇子了。賈家那塊虎符,就是他的投名狀。”這就是燈下黑的原理,因為王家本來就是四大家族之一,她竟然把對方完全忘在腦后。
康眠雪此時才想明白,四皇子到底是從什么地方知道這件事的。
實際上,賈家的這塊虎符,已經被該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已經過世的,老國公知曉此事,會不會一時間氣活了
康眠雪本來就不待見四皇子,如今世界想明白,就更不待見對方。
可惜的是這人做事太過謹慎,縱然是她發覺有問題,卻一時之間也找不出疑點。
這種明明知道對方所作所為,卻仍舊無法將其揭穿的感覺,實在讓康眠雪頗有幾分,拳頭打在棉花上。
然而實際上四皇子,如今比康眠雪還要煩躁。他幾乎已經沒有辦法,再控制自己的表情。
書房之內,四皇子帶著幾分猙獰地,盯著眼前的死士。
“所以說老師,如今已然”四皇子聲音,幾欲哽咽,他只覺得自己的嗓子,不知被什么人緊緊地扼住,連呼吸都幾乎有些困難。
好半天,四皇子才察覺自己的失態,他揮揮手讓跪在地上的死士下去。
這才頗有些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書案后的紫檀雕梨龍椅上。
“老師都是阿衍害了您,本王應該早早放您回鄉的。”四皇子眼神有些呆愣地盯著空地,自家老師這十幾年來,對自己的殷殷教誨仍舊在眼前。
而且按照死士的說法,對方如今竟是一團焦炭,尸骨無存。
講到這里,四皇子再也忍不住,他猛然站起身,將書案上的書籍、硯臺、筆筒一掃而空。最后不解氣的雙手扣住書案,直接將書案掀翻。
巨大的響聲在書房中回蕩,有門外伺候的小太監,探頭看了一眼眼,瞧著四皇子這般模樣,都驚嚇地縮回脖子。
四皇子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
他這一會子,脖子上的青筋全部浮現,腮幫子上抖作一團,一雙與司徒源相似的鳳眼,此時滿是血紅。
“康眠雪,本不愿與你有任何紛爭,甚至本王已經下決斷,如若是你乖巧,便保你五十年的榮寵。
可是你偏偏不識抬舉,胡亂參與朝政,更是害得我老師殞命,本王與你不死不休。”四皇子此時眼眶通紅,其中隱約可見到一絲粉色,摸不透是淚痕還是什么。
他與老師相交于微末之時,當時他還是被雍和帝忽視的小可憐。
誰能想象,當他出宮建府之后,會因為自己養不起府中而每日奔忙
也是遇到老師之后,對方教導他該如何。這十來年間卻是為自己嘔心瀝血。
他曾對老師抱怨過,自己所有的不甘心,也是老師告訴他臥薪嘗膽的道理。
自己初時還有些行事不密,也是老師替自己掃尾,更是將這些不堪掩蓋下。
這十幾年來,四皇子曾經有過無數次崩潰。是老師一次次,將他從自暴自棄的邊緣拉回。
若說四皇子對皇位真的有執念,不如說四皇子想要做的,是讓老師不對自己失望。
四皇子承認對于皇位,他是一直有野心的,但是說實在的,他也是因為老師,才有這份野心。
想到對方此時尸骨無存的模樣,四皇子有些脆弱地捂住臉,渾身癱軟地坐在椅子上。
因為大部分的臉都被捂住,即便現在有人進了,也沒有辦法知曉他到底有沒有淚落。
好半晌,他才雙目通紅地抬起頭,原本的溫柔儒雅,半分不見,只剩下滿滿的猙獰和瘋狂。
如果康眠雪在這里一定會明白,鄔先生的存在,便是四皇子的籠頭。如今這個籠頭不在了,四皇子會做些什么,誰也無法想象。